衛瀾把夜離抱在懷裏, 順著它的毛，讓自己撒謊時的神情顯得更加自然：“端王殿下帶我見過了魔教的兩位長老, 他允許我知道魔教的事, 言語間也敲打過我, 要好好醫治你的病, 要對您忠心，因為您的緣故, 殿下似乎已經把我當自己人了。”

“今晚的事是我酒後無狀, 殿下迫不得已，帶我回王府醒酒，您看到的場景，都是因為我把殿下當成您的緣故, 是我言行失德，不知分寸，與端王殿下無關。”

獨孤淵靜靜聽著，倒也沒說什麽, 一路沈默，直到回到王府門前。得知殿下咳血, 如今身體虛弱，管家便將備好的輪椅推了出來，衛瀾將青年扶到輪椅那坐好，卻聽他道：“先別回房間, 青青, 帶我去竹林那裏轉轉吧。”

睿王府清幽雅致, 栽著許多自帶清雅感的草木，譬如蘭花，白梅，蘅蕪等等，此時夜色深深，衛瀾推著輪椅走進竹林深處，白月光灑在她頭頂稀疏交錯的竹枝上，空氣裏是不知名的蘭草清香，這份沈默也變成了安謐，她緩緩走著，聽到獨孤淵輕柔的語調：“最近，我總是在做同樣的夢。”

握著輪椅把手的手指不自覺緊了緊，衛瀾平靜道：“殿下夢見了什麽？”

“我夢見一片碧綠的湖，湖邊有座涼亭，涼亭裏坐著白衣的青年男女，青年將紫色的翡翠鐲推到少女面前，告訴她，以後他就是她的妻。”

獨孤淵似乎沒有察覺到衛瀾身體的僵硬，他倦怠地揉揉額角：“有的時候，夢見那位少女撐著傘自橋上走過，她看到那位青年淋著雨，想要快步走到他身邊，卻不經意摔倒，而他飛身而至，輕輕攬住她的腰。”

“我夢見過許多他們的事，不過重覆最多的，就是他們咫尺相對，她將手鐲褪掉還給他，轉身離開，他松開手，讓鐲子落到地上摔碎，轉身，與她漸行漸遠。”

獨孤淵說著，轉過頭看她，沈黑色的眼底，冰藍色的光芒點點閃爍著：“青青，那位少女的容貌和你一模一樣。”

【楓葉】：啊呀，師兄這是要覺醒的節奏嗎～

【奶油】：前世劇情他都想起來鳥，刺激～

輪椅不知不覺間已經停住了，衛瀾停在原地，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了。

不是說轉世後就沒有記憶嗎，他為什麽會看到前世的事！

那一瞬間，衛瀾指尖冰涼，臉卻如火燒般滾燙，她垂著頭，根本不敢看獨孤淵現在的表情。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師兄想起來，她拋棄過他，辜負過他，現在又想盡辦法纏著轉世的他，他如果回憶起她的所作所為，該有多厭惡她啊……

“殿下，您都知道的，是嗎。”

沈默許久，衛瀾半啞著嗓子道。

“青青，站到我面前來。”

衛瀾順從地走到青年面前，獨孤淵仰起頭，輕輕扯住她的衣袖，衛瀾有些茫然，卻還是順著他的力道前傾身體。青年蒼白精致的面龐在眼前逐漸放大，她眨眨眼，意識到他要做什麽，情不自禁地後退半步，卻被獨孤淵攬住了腰。

{攻略目標獨孤淵：好感度+4}

{攻略目標獨孤淵：當前好感度83}

一個微涼的，輕柔的吻。

青年的唇很軟很薄，溫度稍低，貼在她的唇瓣上，涼涼的，似乎帶著草木的清香，還有點咬斷草莖能感受到的清甜，衛瀾沒有半點防備，她將手撐在獨孤淵的胸前，想要將他推開，睜開眼，卻看到他閉著的雙眼和顫抖不止的眼睫。

他在緊張。

當年師兄初次親吻她的時候，也是閉著眼，這樣的緊張。

撐在獨孤淵胸前的手松了松，緊了緊，周而覆始，到底也沒有使力。

雙唇相觸不過片刻便分開，衛瀾直起身體，用手背給臉降溫，她悄悄望向獨孤淵，青年總是沒有血色的臉龐罕見地浮上絲絲淺紅，虛弱的，美的，意外的有些誘惑。

“殿下……”

“我們前世是戀人，對嗎。”

獨孤淵伸出指尖敲打著輪椅的扶手，垂著眼睫，就是不去看她，微涼的夜風徐徐吹過，青年的嗓音也帶著風的涼意：“我，是淵若掌門顧初晗，而你，是魔教教主的夫人。”

衛瀾抿抿唇，最終只能點頭：“是。”

“如果我沒猜錯，阿煦，是慕容玨的轉世？”

衛瀾閉閉眼：“殿下猜得不錯，不過現在端王殿下對我並沒有男女之情……”

“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他，青青，他喜歡你，這件事他自己都不知道。”

獨孤淵轉轉左手上的玉扳指，眼帶沈思：“不過，他很快就會明白的。”

“那您呢？”

衛瀾站在那裏，看著青年垂眸思索，不知怎麽就問出了這句話，話音未落，她自己都有些楞怔，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懊悔，指甲嵌進掌心，她板著臉，不讓自己露出不該有的脆弱表情：“殿下，不，師兄，你是不是很恨我？”

獨孤淵聞言望向她，少女緊握著拳，視線緊緊盯著他，仿佛他說的話對她非常重要，重要到能決定她是生是死。她的眼平時總是盯著許多美好的東西，花，鳥，天空，美食，美人，此刻琥珀般的底色上，滿滿的都是他，也只有他。

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：“夜深了，青青，送我回房。”

衛瀾有些失望，也有些輕松，她推著獨孤淵走出竹林，兩人相對無話，就這麽走到青年的房間門前。獨孤淵起身推開房門，臨要關門的時候，忽然輕輕落了句：“我不是你的師兄，我是獨孤淵，我也不會像他那樣輕易放手，無論對手是誰。”

衛瀾張張口，青年卻已經合上了房門。

她在獨孤淵的門前站了片刻，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，她剛剛打開門，小黑貓就喵喵叫著跑過來蹭她的腿。衛瀾蹲下身把小黑貓抱到懷裏，歡喜地用下巴蹭它的腦瓜頂：“今晚睡不著，我帶你去房頂看星星。”

她抱著貓，去酒窖拿了兩壇酒，隨便爬到某間屋子的房頂。酒是果酒，說不出是什麽果，總之帶著點清新甘甜的味道，她坐在房梁上，拿掉紅布酒蓋，對著壇口直接喝：“今晚月色甚美，靈氣也足，你要是想化形，就趁現在吧。”

{攻略目標夜離：好感度+2}

{攻略目標夜離：當前好感度52}

“你既然早知道是我，為何還要出手相救。”

低低的嘆息自身側傳來，衛瀾轉過頭，夜離正半彎著腰去拿酒蓋子。將紅布蓋撥開後，他捏著酒壇口提到唇邊，微微仰頭，將清冽的酒液灌進喉嚨：“這壇酒可比你那壇烈多了。”

“你那是杯莫停，我這是果酒，能比嗎。”

衛瀾忽然想吃點什麽，她懶得折騰，撚撚手指打算施法變，又想到自己已經沒有法力了，只能悻悻作罷：“你受的傷還沒有完全好，不過也沒什麽大礙了，如果你擔心太孫，可以趁早離開。”

“你和白然是什麽關系？”

衛瀾沒有回答，夜離放下酒壇道：“他身為妖族，卻想自己稱帝，成日在朝堂攪弄風雲，皇帝非常信任他，朝中大臣也多是他的黨羽，而皇長子軟弱無能，親疏不分，唯他是從，他成日挑撥太孫和皇長子的關系，還想要除掉太孫，以皇長子為傀儡，暗中控制大鄂朝政，以前或許只是敵對，這次獵場刺殺後，皇太孫和國師是徹底對立了。”

“我知道，是他禍亂朝政，意圖不軌。”

衛瀾轉過頭，笑得有些無奈：“但阿離，你應該已經猜出我和他的關系了，白然是我哥哥，就算他大逆不道又怎樣，我能怎麽辦，不過是敬他、信他、愛他，無論如何，不離開他。”

“既然如此，你為什麽要救我們？”

“哪有那麽多為什麽，想救便救了。”

“聽說太孫墜崖，卻並沒有受太重的傷，你對他做了什麽？”

聽到這話，衛瀾只是喝酒，笑而不答。

{攻略目標夜離：好感度+10}

{攻略目標夜離：當前好感度63}

夜離望著衛瀾的側顏，少女生得極好看，無論是以妖族還是凡間的審美來看，她都是極美的，這時候她仰頭喝著酒，幾滴酒液掛在她的下巴上，愈發顯得肌膚剔透，他怔怔望著，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。

他知道他的想法很荒謬，但也只有這種可能。

“瀾瀾，你現在還能用法術嗎？”

“半顆內丹都沒啦，還法術，你看我像不像法術？”

夜離抿抿唇，他忽然覺得，自己根本就沒有了解過衛瀾。

太孫的確對她很好，但也沒有到恩重如山的地步，妖族修行百年，才會結出內丹，這樣珍貴的東西，她居然會給出來，更何況，他們還是敵對的關系。

難道……

難道她喜歡太孫嗎？

“不說了，我要回去睡了。”

衛瀾將空著的酒壇放到腳邊，施展輕功悠悠然落地：“阿離，回去吧，太孫說不定在掛念著你，再次相遇，我們就是對手了。”

夜離坐在房頂上，看著藍衣的少女越走越遠，她的發有些披到肩上，被風吹得微微浮動起來，纖腰廣袖，不謝風流。

{攻略目標夜離：好感度+5}

{攻略目標夜離：當前好感度68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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